直播刚刚火的时候,我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看直播。
直到有一天我挤地铁,发现左右周围三个小哥,都端着手机在看直播,傻乐傻乐的,踩到我的脚都不知道。于是我也下载了一个斗鱼、虎牙、抖音、快手一堆APP,有的是直播,有的是短视频,我这80后老年人花了很久才搞明白它们的区别。
其实,我从来不排斥新技术,更不排斥直播这种形式,这代表着我们通信技术的突飞猛进,在4G时代,真的是“天涯若比邻”。江西大山里的“华农兄弟”,可以给我们直播吃竹鼠;南方森林的小妹妹,可以给我们直播砍树扛木头;钢铁厂里的工人们,可以直播“钢与火之歌”。劳动人民可以把自己的生产生活,展示给世界看。我觉得,这是有价值的。
人类有着猎奇的心理,喜欢围观他人的生活;人来也有表演的欲望,喜欢展示自己的才艺和生活,所以,直播才会成为一个行业,直播甚至会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除了展示才艺之外,有的人开始卖脸、卖萌、卖身材、卖人设,把自己包装成美女、萝莉,去满足一群人的“性幻想”。
很多男性现实中没有女朋友,甚至没有女人缘,所以同样可以在直播中找到自己的“幻想对象”,用“打赏”来获得虚无缥缈的存在感和满足感,“乔碧萝殿下”的头号粉丝,便是一个在没有看到脸的情况下,就打赏了4万多的“金主”。在“乔碧萝殿下”头套掉了之后,这位“跳跃先知”同学,就默默消失了。
我有时候会胡思乱想,如果古代有直播,那就有趣多了,李白可以喝得酩酊大醉,全球直播“高力士脱靴,杨贵妃研墨,天子呼来不上船”;项羽可以在巨鹿之战的时候,直播“破釜沉舟,八千子弟个个以一当十”;诸葛亮可以直播“舌战群儒”.......多好的吸粉机会啊。可惜古代通信技术不发达,搞不出现在的粉丝经济,要不然,刘玄德靠直播打赏,都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了;曹孟德直播横槊赋诗,就能赢得更多的粉丝,和天下人的理解。
直播,其实已经改变了我们的世界,农村里的大爷大妈们,只要玩手机,就离不开短视频和直播,甚至自己参与其中,捉鱼摸虾、广场舞、武术、杂耍、书法、晒娃、流水席、婚礼葬礼,都在通过一个个直播和短视频软件,呈现在我们面前。
有人问小孩子未来的志向,他们都会说:“当主播”。因为他们看到了每星期几十万的打赏,看到了全网络的爆红,看到了名利双收。这比老老实实学习,踏踏实实工作,有吸引力多了。我们甚至可以看到很多极端的案例——为了红,直播跳水,直播暴饮暴食,直播亲人葬礼,直播隐晦色情,直播在高楼上做极限动作,失手丧生......
人们变得急功近利,用偏激、出格、违法的行为去哗众取宠,去制造社会事件。这表面上是人们逐利、趋利。实际上暴露了直播这个传播模式的局限性,它无法承载更多有深度、有价值的内容,有多少人的学识、技能、表演力,可以在直播中完美地展现出来?很多主播除了卖脸?卖肉?卖丑?唱歌?打游戏?吹牛逼?还能做什么?
就算那些曾经“表演过真正技术”的主播们,也会在长时间的资本金钱的催熟下,江郎才尽,举个简单的例子,我最喜欢的“华农兄弟”,他们除了花式吃竹鼠、摘果子、玩狗、野炊、烤猪肉、吃虫子,也玩不出更多新鲜的东西了;每个人的领域、专长、知识都是有限的。你看孙悟空耍一辈子的棒子,也会看腻;你听我吹一辈子的牛逼,也会听腻。
大家只能在形式上创新,却不能做出更多有意思、有营养的作品。所以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来吸引眼球,来寻求关注,来快速变现。这是直播行业本身的局限性。
直播,其实属于“自媒体”的一部分,随着通信技术的发展,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向世界表达自己,都可以向世界展示自己,很多不是科班出身,不懂传播学的人,往往因为某个特点,就成了网络红人,比那些科班出身的媒体人更加如鱼得水。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处在于平民也可以有自己的发声渠道,有自己的表演平台;坏处在于,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资本运作,资本是逐利的,所以整个行业都很功利,都很媚俗,有价值有格调的东西,往往会被忽视,而卖肉色情极端偏激,反而会吸引眼球。
直播成了一种生活方式,本质上,和在朋友圈、微博分享自己的状态没有区别,以至于某个国家的军人,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不忘手机直播一下。大家已经忘记了私人空间和公共空间的界限,当红利到来的时候,更是忘记了传播行业的职业道德。
现在,我们不缺网红主播,不缺头部KOL,但我们缺真正的内容和作品。
在将来的5G时代,直播或许更加具有突破性,更加考验我们的想象力。
只是,如今直播平台的所有内容,都配不上将要到来的5G时代。
难道,我们将来要用国家投入数万亿的通信设备、每秒几百兆的网速,去继续围观那些变声美颜的“主播”们卖肉卖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