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01 09:06:41
文 |《财经》记者 王凤 编辑 | 谢丽容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9月29日，中国移动董事长杨杰受中组部委托，宣布中央关于总经理李跃到龄退休的决定。李跃随后在一个内部信中表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好的剧目也要落幕”。
按照中组部和国资委规定，央企领导退休年龄是60周岁，视情况可放宽至63岁。李跃生于1959年，今年60岁。1997年，李跃毕业于天津大学管理学院，拥有工商管理硕士学位，香港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博士学位，是一位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拥有超过30多年电信行业从业经验。
“有相聚也有分离，人生本是一段戏，有欢笑也有哭泣，不知谁能、谁能躲得过去。”歌手刘家昌在《在雨中》这样唱道。李跃在内部信中引用了这首歌，并将自己43年的事业生涯划分为上、下两部。
上半部是在天津邮电管理局。李跃30多岁就担任天津市邮电管理局副局长，提拔之早十分惊人。据其称，20多年间，努力开创电信新技术。从电报、传真、长途、数据到有线、无线、卫星、通信，“不断推动技术创新，不断淘汰落后技术”，是其人生上半场的主基调。
下半部则是在中国移动集团公司。
2004年4月，原中国电信移动通信资产总体剥离基础上组建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主营移动电话业务。4月起，李跃开始担任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副总裁。2003年3月加入中国移动通信集团（0941，HK）董事会，协助首席执行官负责法律事务、市场经营、数据业务等工作。其亦是中国移动通信有限公司董事。
2009年12月28日，一则“经中央纪委负责人证实，‘张春江因涉嫌严重违纪，正在接受组织调查’”的消息传出。随后，张春江被中组部免职。张春江2008年5月由中国网通集团总经理改任中国移动党组书记，生于1958年，是当年最年轻的副部级干部，比王建宙小了9岁。以资历来说，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会成为王建宙的继任者。
但是，一年后，李跃成为王建宙的接班人。在其他运营商高管、中国移动内部高管的角逐中，长期管理网络建设的李跃，最终接过王建宙的接力棒。
2010年5月31日下午，在中国移动集团公司总部召开的干部大会上，中央组织部领导宣布了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关于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领导班子主要领导的任免决定。原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总经理、党组副书记王建宙任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董事长、党组书记，原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党组成员李跃任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总经理。
同年8月19日，主政中国移动6年的王建宙不再兼任首席执行官（CEO）职务，继续担任执行董事兼董事长，而李跃将出任执行董事，总裁兼CEO。20年间，“我们开创了事业，搭建了平台，为互联网企业成功奠定基础”，李跃在内部信中回忆。
担任中国移动总裁兼CEO的9年间，李跃见证了中国移动从3G到4G再到5G的时代跨越。中国移动由3G起跑、4G壮大，成为国内最大的电信运营商。2014年至2018年，中国移动营业收入一直高于中国电信（0728,HK）与中国联通(0762.HK)两家之和（如图1）；营业利润也远超两家之和（如图2）。4G时代，中国移动占有60%移动通信用户，运营商三足鼎立格局中，中国移动一直稳居“曹魏”之位。
图1（数据来源：wind）
图2（数据来源：wind）
“但也有许多事情没有干好……有很多遗憾。”李跃称。
2019年上半年，中国移动交出了营收利润双下滑的成绩单，是上市以来最差半年业绩。8月份的中报显示，中国移动上半年营收3894.27亿元，同比下降0.61%，这是中国移动自2010年以来，首次出现上半年营收同比下滑。净利润560.63亿元，同比下降14.59%。
在李跃任期内的2014年上半年和2015年上半年，也出现过利润下滑的情况。不过2014年中报净利润下滑8.53%；2015年净利润下滑0.83%。像今年上半年净利润下滑幅度近15%的情况极为罕见。
中国移动高管在今年年中业绩沟通会上表示，一方面，受到提速降费、去年取消流量漫游费的影响，总体上造成上半年收入减少47亿元，利润下降将近6%。另一方面，刚性成本增加，折旧增加42亿元成本，营销开支也有所加大，销售费用增长4.5%，对5G垂直行业的研发投入增加等，均导致了中国移动利润下降。
截至6月底，三家基础电信企业的移动电话用户总数达15.9亿户，同比增长5%。其中，4G用户规模为12.3亿户。个人移动市场红利期已经远去。作为中国移动通信服务收入的“四轮驱动”之一的个人移动市场同比下滑6.2%，是上半年中国移动营运收入和通信服务收入下滑的主因。
4G至5G换挡期，运营商要背负电信普遍服务、取消全国漫游费、提速降费、5G建设等重任，无异于负重前行。上半年，中国移动“四轮驱动”之三——家庭市场、政企市场和新业务市场，均实现同比增长（21.3%、15.7%、4.1%）。中报调整年初5G投资170亿元的计划，增加至240亿元。
5G投资巨大，运营商已开启报团取暖模式。9月9日，中国联通公告，与中国电信签署《5G网络共建共享框架合作协议书》，双方将划定区域，分区建设，在全国范围内合作共建一张5G接入网络。中国联通在与另外两家运营商的5G网络合作谈判后，选择了中国电信。
中国通信学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原工业和信息化部电信研究院副院长张延川对《财经》记者说，“原有的一家独大市场格局是有问题的”。国家在不断通过政策、市场调节，促进三大运营商均衡、稳步发展。
李跃称，1G到5G，移动通信成为推动社会发展和进步的重要力量，创造了中国移动的伟大成功。“受个人能力和水平所限，我的演出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衷心希望大家能够谅解、理解。”他将由演员转为观众，关注、期待戏中人将中国移动这台伟大的剧目继续演好，演得更加精彩。
5G时代，中国移动进入了全面竞争时段，也必将面临更多的挑战与机遇。李跃见证了中国移动在3G、4G时代的辉煌。5G商用爆发前夜，李跃“演出的部分就要结束了”，中国移动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